看著幾個小乞丐興奮的樣子，賀遠想請他們吃頓好吃的，可是一想到昨天的事情，難免心有餘悸。

賀遠拿了一些散碎銀子給杜小袋，杜小袋卻不肯收。

賀遠奇怪他為什麽不要。

杜小袋回答：“我們丐幫有規矩，對江湖朋友要講義氣，能學功夫已經很好了。”

賀遠把銀子塞給他，“不用這麽計較，這就是江湖朋友請你們幾個小兄弟吃飯。”

杜小袋高高興興的答應了，再次約定見面的方式，領著幾個小乞丐。歡歡喜喜的去了他們熟悉的鋪面吃東西。

賀遠自己回了住處，回去的路上，飄起了小雪。

剛回到自己的院落，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，凈淩師太的情況似乎不太妙。

凈淩這一路上，沒有得到太好的治療，受的傷一直沒好。到了京兆府，雖然一直請了大夫醫治，但她的傷勢一直反反覆覆。天氣一日冷過一日，她的傷也一日比一日重。

聽說了消息，本著禮貌，賀遠也去探望了一下。

賀遠和凈淩的交集並不多，甚至話都沒說過幾次。可是，見到了病榻上形銷骨立，昏迷不醒的凈淩師太，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悲涼。誰能想到這位武功高強的師太，就因為受了一次傷，居然就到了大限之期。賀遠在中暗暗告誡自己，行走江湖還是要萬分小心。

兩個徒弟輪流照顧自己師傅，也沒工夫接待賀遠，劉家二小姐本身有父母在堂，但也做到了弟子的本分。

臨出門時，那個慧如尼姑，似乎有意無意的撇了賀遠一眼。賀遠全當沒看見直接出門兒去。

剛出門，碰到了劉少裴。

今日從官衙回來的早，過來看看，順便把女兒叫回去一起吃晚飯。

兩個人見了面打過照顧，劉少裴進入院子，賀遠卻沒走，一直在等著。

今天的事情啟發了賀遠，在路上也反覆思量被下毒的事情。他很想立刻做出反擊，奈何找不到下手的人。自己不是那種智謀超群的人，在廣撒網的同時，為什麽不找擅長此道的人參謀一下，可能會是什麽人幹的。劉少裴是個很合適的人選。再說，苦塵師徒應該不會那麽下作。除此之外，自己下山之後的很多麻煩，都與劉少裴有關，不找他找誰。

劉少裴看到賀遠在等他，就知道一定有事。聽著賀遠把事情說了一遍，先是對賀遠安撫慰問了幾句，接著有些惱怒：“這是沖著我來的，有些人坐不住了。估計是聽說過賀師傅的厲害，所以下了毒手。”

劉少裴停頓一會，冷笑著說：“具體什麽人做的，我猜不到，不過他們背後有什麽人指使，我大概能想到，不外乎那麽幾個人。這事不急，我好好想想，明日你跟著我去衙門的時候，咱們再慢慢安排。你最近出入要小心，我也會讓管家做些安排，咱們這裏恐怕有人盯著。”

“多謝劉大人。”賀遠見劉少裴有了主意，便告辭離開。

今天入冬，晚上吃的是羊肉餡兒餃子，賀遠照舊吃的很慢。護衛們喝了點兒酒，邊喝邊聊。說起了近日來裏裏外外的消息，有凈淩如何如何，有的人說起了劉少裴在錄事司碰到了一些陽奉陰違的事，如何如何。還有人說起了一些蹊蹺的案子，以及京兆府流傳的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。每個人說的活靈活現，仿佛親眼所見。

賀遠權當故事來聽。

吃飽了飯，溜溜噠噠回了自己的屋子。賀遠站在窗前，看著雪越下越大，地上已經鋪了層白色。一入冬就來了這麽大的雪，但願明年是個豐收年吧。

喝著熱茶，看了一會兒窗外面的雪景。回身點燃油燈，放下窗子，賀遠找出了紙筆，開始抄作業。

接著油燈的光芒，聽著窗外“簌簌”的下雪聲，賀遠在小桌上一筆一劃的認真勾勒著。他的字寫的一般，但是漫畫是前世的專業。盡管毛筆用的不熟練，畫風難以擺脫漫畫的影子，將就一下也能過得去。

賀遠把招式圖解一張一張畫了下來。既然答應要用武功換消息，自然要準備好，而且還要那種能立竿見影的才好。

苦智禪師和幾個嵩山幾個僧人也沒有把寺中武學全部學會。賀遠從記憶中，選來選去，擒拿手與大慈大悲千葉手，是非常適合的武功。關鍵是不用內功也能用，至於說威力，呵呵，見仁見智吧。

賀遠把記憶中能起來的招式，認真的畫在了與一張張的京仿紙上。畫完了之後先自己演練了一遍。大慈大悲千葉手，力求制敵而不傷敵。擒拿手中盡管不全，但是也已經足夠普通人用了。此時沒有人拆解招式，很多分筋錯骨的功夫無法驗證，也不知道好不好用。

賀遠自己擅長的外功，要是拿來教一些小乞丐，恐怕不能立竿見影。想來想去，他從大慈大悲千葉手中選取了十八個制敵的辦法排好了順序。找了一張空白紙當做書皮兒，上面寫了一一串小篆的字體---沾衣十八跌。想了想，好像少了一點簡介。奮筆疾書，又寫了一張紙。將這十幾張紙用用經折裝的辦法粘好，又用漿糊粘合了書背。看看自己手寫的第一本武學秘籍，賀遠心中很有成就感。

很期待把這一套功夫傳出去，那就代表著自己找到了打探消息的門路。而且，這種辦法可以反覆使用。想到這裏，他把一些畫著擒拿手招式的紙張挑了出來，編撰了順序，還給起了個名字，叫做南海十二式擒拿手。

賀遠編撰秘籍的同時，牛記鐵匠鋪的墻外，半間簡陋的蘆棚裏。一群小乞丐，正縮在一起取暖。

小乞丐們的身上有些幹草，所有人緊靠墻壁，上面還有打鐵爐子的餘溫傳過來，其餘的就靠自己硬熬了。

“今天的湯餅真好吃。”不知道誰的一句話引起了一片饑腸轆轆的聲音。

“饞鬼，”

“呵呵，”“哈哈。”“---”

“別饞了，剩下的錢，明天還能吃一次大餅。”杜小袋安慰自己的兄弟。

“杜大哥，明天去吃李家的嗎？”“不對，馮家的好吃。”

“別吵了，天越來越冷了，省點力氣吧。”杜小袋止住了爭吵。

蘆棚中一陣沈默。

“杜大哥，咱們今天可是沒去打聽消息。”說話的是視力不好的小華。

“哎，兄弟們吃飽了，明天再去吧。”杜小袋其實有點拿不定主意。

“杜大哥，這位頭陀與咱們舵主，誰的武功好？”另一個小乞丐問。

“------”杜小袋很想說自己的師傅厲害。可惜，秦延曾經說過，他自己的武功與隱退的陳長老半斤八兩。陳長老敗了，那麽------

“那位師傅真的會傳授武功？打聽這個消息會不會有大麻煩？”又是華陶碗在說話。

“呵呵，咱們這條命，還怕危險？”一個沙啞的聲音傳出來，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。

杜小袋：“睡吧，明天吃飽一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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